虫二

别看了别看了已经脚趾扣地了

【金三角】燃

  罗德里赫曾经说过:“亚瑟·柯克兰先生演奏的时候就像一把刀子。”

    “又臭屁又锋利,冷冰冰没有一点人情味,简直是一台演奏机器!”一旁摆弄着圆号的弗朗西斯闻言凑近来补上了这句话。

    举世闻名的指挥家罗德里赫先生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推了推眼睛,算是勉强认同他的话。

    亚瑟照例为他亲爱的提琴奥利维亚调音,闻言抬眼不冷不热地剜了弗朗西斯一眼:“再怎么说也比总是与全团脱节的某人要好。演奏毫无章法,姿势极端不正,我倒是好奇你怎么留在我们团里的。”

    “得。”弗朗西斯摆摆手,“我们伟大的小提琴首席先生又要开始他的长篇大论了,相较于英国料理的第二大英国灾难就要来临了,想躲的人抓紧了!”说完他第一个捂上自己的耳朵,悄悄环视一周,见到没有人愿意陪着他闹又尚觉遗憾地松开了双手。

    亚瑟的手指在指板上爬出一组音阶,又将手抚上了微调器上:“总有些人不讲究一点点章法,自我主义且怀揣着凭空出现的无聊音乐家浪漫,最为可怕的是这类人向来自我感觉良好,甚至还引以为豪呢。”

    弗朗西斯皱了皱眉,抬眼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整个面部的表情都舒展开来,带着一种让亚瑟看着浑身发毛的讥诮深色反问他:“那你家那位混小子不也是这样?总是拿定音鼓敲蓝调,咚咚咚。”说着他模仿鼓手的动作,用食指在桌上直着敲打了几下。

    空气几乎是瞬间凝固下来,甚至可以感受到亚瑟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别和我提他,胡子怪。那个白眼狼……”

    谢天谢地,亚瑟总算放过了他的宝贝“奥利维亚”。他端起架子,音符如同迸裂一般从他那支被擦得反光的小提琴中涌出来。

    哈,“流浪者之歌”。弗朗西斯无奈地耸耸肩,换了个角度把大半个后脑勺对着亚瑟坐着,开头第一个音就吹劈了。

  

    说亚瑟是演奏机器并非是空穴来风的,他作为一位小提琴演奏家技术无疑十分精湛,几乎能够在每一场演出中将每一个细节处理到极限,全场下来没有一处能被人抨击的细节。

    但艺术并非是这么简单的事,否则也就不需要乐评家的存在了。

    曾经就有一位乐评家在一场公演后毫不留情地指出:“亚瑟·柯克兰先生作为一位演奏者技术性与对音符处理的判断能力无可挑剔,没有人能从中挑出他的错误,完美得滴水不漏;但若换个角度,从他作为一位乐团中的一员,或者说是作为一首曲子中情感的表达者来说,他的表现是明显不合格的。看他的演出大多数人都会感受到一种无言的肃穆感,但本质上并不是那样的。他的演奏如同一根绷紧到了极限的弦,紧得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事实上如果现场的暖气开得再足一些,我可能会当场窒息过去,这不是玩笑话。若不是我耳朵听见了那旋律,我甚至无法相信这是一名演奏者在演奏音乐,我肯定会以为这是一位技术精湛的木工,在尽职尽责地锯着一块上好的木头。”

    亚瑟后来通过弗朗西斯的“友情链接”看到了这段乐评,当场气得撕掉了上一场演奏的总谱。他不算性格温顺的人,严格来说甚至是有些暴躁,经常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而做出些无法挽回的事来,与英国喜怒无常的天气如出一辙。他疯起来谁都拦不了,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该死的执拗,也有种飞蛾扑火般融化自身的不顾一切。有人说他是牛,他自己说他是石头,到处都是他,随处滚动又无处不在,还十分坚固。

    他发疯的时候待在家里的阿尔弗雷德沉默着,默默将家里值钱又易碎的东西通通收了起来,生怕他做出什么让自己事后想跳楼的举动来。

    他安置好各位小宝贝们,转身出房间的时候亚瑟正粗暴地拎着他的奥利维亚。阿尔弗雷德几乎惊出一身冷汗,冲过去一把控制住亚瑟的动作:“你要干什么?!”

    阿尔弗雷德臂力惊人,亚瑟是无论如何挣脱不了的。他象征性挣扎了一下,停下来盯着阿尔弗雷德昨天才配的眼镜后面的双眼,语气听上去十分冷静,比他描述晚餐是司康饼的时候还要轻描淡写:“砸了它。”

    “你疯了!”大男孩朝他大吼,“醒醒!柯克兰!你是一个演奏家,没了琴你干什么去?做厨师?”

    亚瑟撇开头:“它不过是一块上好的木头。砸完它我还要去折琴弓呢,毕竟它只是一把锯子。”

    阿尔弗雷德深吸一口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情绪稳定下来的。他继续按着亚瑟,冲着他的眼睛说:“你如果砸了你的琴,我就去里面把我的鼓全都扔下楼去。”

    亚瑟瞬间瞪着他:“你敢!”

    阿尔弗雷德几乎被他气笑。他吊着眉梢回瞪着亚瑟反问他:“你都敢,我怎么不敢?英雄最不缺少的就是勇气。”

    亚瑟反抓住他的手臂,如同一个钳子一般钳得死紧,阿尔弗雷德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他瞧见亚瑟捏得自己的指节都开始发白了,出于对小提琴首席金贵的手着想的理念,他打算做些什么。

    然而当他准备继续说些什么软一点的话得时候,那个固执又不通人情的柯克兰先生突然松开了手,看上去十分疲倦地扶了扶额:“阿尔……还是别高空抛物了,容易伤到人……”

    那就是妥协了。得到了准信,晓是阿尔弗雷德也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如同害怕亚瑟突然反悔一样慢慢松开钳制住他动作的手,然后在完全松开手而亚瑟情绪稳定的时候又长出了一口气。

  是个祖宗。

  阿尔弗雷德和亚瑟不同,他的满腔热情都被古板的英国人压抑着无处释放,每天都在火苗若有若无勉强可以舔舐到的地方徘徊犹豫,对手边的定音鼓几乎是深恶痛绝,恨不得某一天趁着名义上的监护人睡着的时候把它们一个个都敲裂了才好。

  阿尔弗雷德不喜欢西装,也同样不喜欢穿着西装在金色大堂下的演出,那种亚瑟所享受的,如同金丝流动般一丝不苟又严肃的气氛,对于阿尔弗雷德来说简直称得上是毒瓦斯,一点点噬人脑髓,神经毒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散布开来。

  亚瑟称赞他是最棒的打击乐首席,懂得如何去配合整个乐队,在最恰当的时候给音乐带上升华的意味,对于打击乐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神妙领悟在里面——尽管他唱起歌来就是完完全全的音痴。

  但阿尔弗雷德自己并不以之为然,甚至还在某场比赛后悄悄溜到一个著名酒吧里对着一个爵士乐队的鼓手拜了师。他永远不会满足于这种形式的音乐,他更需要的是一种热烈的、自由的、放纵的,如同火焰一样热情且奔放的,能够让鼓手在其中喧宾夺主的更为耀眼的方式,不需要西装革履,不需要清一色的黑燕尾服,穿着最喜欢的花里胡哨的T恤衫就能让满场的人快活地为你尖叫。

  亚瑟认为他这种想法简直是不可理喻,当时去气得标志性的粗眉毛都死死皱起来,几乎打成一个结。他如临大敌,将阿尔弗雷德禁足在家整整一星期,哪里都不准去,任由那个大男孩由一开始的大吵大闹到最后的冷眼相待,从根源上想要掐灭那团火苗。

  但是他忘记了自己乐团里那个姓王的中国人曾经教过他的名为“积薪厝火”的成语,也忽视了中国人意味深长的那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那把东风就是在亚瑟眼中率性自由得不成体统的弗朗西斯,来得又急又猛,成功吹燃了那即将熄灭的火苗,也吹得柯克兰先生东倒西歪一屁股坐在暴风中茫然。

  那天与阿尔弗雷德带上眼镜的第一天相隔正好一个月,他将眼镜摘下来,对着面前几乎脱力窒息的亚瑟露出眼镜后面磷光闪烁的天空色眸子,一字一句道:“亚瑟·柯克兰,我要走了。”指名道姓,没有一点点回转的余地。

  亚瑟大喘了几口气,猛地冲进阿尔弗雷德的房间将他昔日厌弃如大敌的鼓一个个扔下楼去,丁零当啷稀里哗啦碎了一地。亚瑟又一次疯狂了十分钟,冲着楼底下的一片废墟气喘吁吁,随即他转过身,对着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的阿尔弗雷德大吼:“滚啊!那你就别回来了!”

  回应他的是门被重重摔上的声响。

  一丝不苟的柯克兰先生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回房间掀开钢琴盖,将琴键敲得震天响,真真切切上演了什么叫做“来自上帝的怒火”。据那一天在楼上煽风点火的弗朗西斯说,从那一天的表现来看,亚瑟·柯克兰很明显更适合钢琴,演奏得比他的小提琴不知道真切多少倍。

  我建议你去谈一场恋爱,这样的话说不定你的琴才不是一块木头。弗朗西斯很认真地对着亚瑟提建议,被后者用一个中指堵了回去:“和谁谈?和你吗?还是和我的奥利维亚?”

  弗朗西斯将他带到海边去,把琴递给他,对他说:“海滨音诗,开始吧。”亚瑟不接过来,反嘲他:“海风会让我好不容易调好的琴弦变紧,你是被满脑子毫无章法没有总谱的三流音乐灌满了吗?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亚瑟演奏的时候即便是在家里,就算不穿着燕尾服,起码也是要穿得妥妥帖帖,T恤什么的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与其说这是演奏,不如说更像是一种仪式。他演奏的时候下颚绷紧出明显的弧线,身形挺直如同一柄利剑插在舞台中央,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刺眼的光——只可惜没有什么热度。

  弗朗西斯闻言明白他是不会照自己说的去做了,便反手将琴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如同指甲在黑板上狠狠摩擦般的音符一出,英国人就愤怒地从他手上夺回了自己的琴:“我的老天!你这样还是个音乐人吗?”

  弗朗西斯盯着他:“那你示范给我看啊。”亚瑟恶狠狠瞪他一眼,回嘴道:“你做梦!”

  年轻而饱受争议的小提琴大师说完这句话,却与口头所言不符地极为熟练麻利地以一种倨傲的姿态摆好演奏的架势,连着长出三口气,羽睫下垂如同静默着的蝶翅,不知道微敛着的双目正在看着什么地方,拉动琴弓缓慢且带着种不容置喙的意味让弓毛在琴弦上流动。

  他的音符飘得很远,也很杂。那次演奏亚瑟事后回忆起来都觉得是人生中最为杂乱最为不堪的演奏。海风很大,原本沉稳地流泻出来的音符往广远无边的海面上飘去的一瞬间就被揉碎吞没在了滔天的海浪声里,还夹杂着浪水击破在礁石上七零八落的破碎声响,如同细碎而清脆的物什一下子尽数洒落在了大理石地面上,毫无章法无迹可寻地滚落了一地。

  一曲终了,亚瑟的眉头却是紧皱着的。他拿捏着琴弓将其与琴身分离开来,如同猎手抓着拉满的狩猎弓一般,蓄势待发又蠢蠢欲动。一旁的弗朗西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坐得歪歪扭扭,就这那个姿势鼓起了掌。和大厅里的掌声雷动不同,一个人的掌声显得异常寂寥,更何况这零落的掌声在到达听者的耳前还被海风和浪花不知足地吞噬掉了大半。弗朗西斯鼓掌鼓得随心,神色却相较平常显得有些正经。

  “刚才这个还算不错。”弗朗西斯看着亚瑟几乎困顿的神色叹口气,将他拉过来一起坐着:“来一根吗?”

  成年人之间的交谈除了在餐桌上的觥筹交错,还有在静默中进行的。亚瑟接过弗朗西斯的烟叼在嘴里,看着熟悉的星火在烟卷里亮起,口腔里又味出属于青春时代的味道,几乎是无法遏止地回想起属于曾经自己的轻狂又不羁放荡的不良生活。

  “你当时和我说过什么?”弗朗西斯问他,“你说音乐是你的初恋,是烟草,是将你死死困住的象牙塔。你还说过小提琴实际上是天上的星星掉下来被做成的,拉出的旋律是来自天上的馈赠。”

  “虽然我现在依旧觉得你说的话太过幼稚肉麻,但是,柯克兰。”弗朗西斯掐灭了没燃起来多久的烟,“很不可思议,人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化这么多?”

  亚瑟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长久地沉默着,重重叹了一口气,却尽数揉进刺得人脸颊疼的海风中。

  

  阿尔弗雷德走之前留给了他一张门票,是他新组成的乐队一星期后的演奏会门票,地点是酒吧,组成人员看上去七零八落不成体统。阿尔弗雷德那张年轻跃动着的俊脸被印在正中央,看上去朝气蓬勃,被当做吸引听众的门面担当。

  亚瑟当时可没有这等雅致去细细品味,只是怒不可遏地将门票冲进了马桶,随着下水道飘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但后来弗朗西斯还是拉着他去了,那地方人声鼎沸嘈杂不堪,时不时会听到从某个醉汉口中蹦出的污言秽语。亚瑟皱着眉,和弗朗西斯坐在昏暗的角落里。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对此不会感到陌生,不如说是久别重逢了。

  阿尔弗雷德出场的时候全场人的欢呼声明显提高了一个八度,他身着一件紧身的黑色夹克,下面穿着皮裤,从上到下几乎能让人瞧见他的每一块肌肉线条。他冲底下欢呼着的听众们轻快地示意,在架子鼓前坐下,起伏的手腕好似在舞蹈,那一定是弗朗明戈,热情奔放又自由不羁,灵魂都随着音乐飞升上天去了。

  阿尔弗雷德从小就喜欢在各种大小不一的碗上敲来敲去,常常被亚瑟呵斥好好吃饭并且嘲讽他的音乐不成节奏。

  不需要成节奏的,爵士哪里有条条框框的节奏可言?阿尔弗雷德身为曾经的打击乐首席是要背总谱的,现如今却放任自流,巴不得将谱子啊节奏啊什么的统统揉烂撕碎了扔下去,碎成一片一片,如同破碎琳琅的玻璃,在将单调的灯光切割成七彩的流光。

  亚瑟是第一次看见阿尔弗雷德如此鲜活地跃动着的生命如此近距离地展现在他面前,如同那个压抑了自己许久的大男孩终于忍不住将自己疯狂跳动着酣畅淋漓的心脏剖出来盛到他面前,只是为了让他看到别样的风景。

  亚瑟无视了弗朗西斯的闲言碎语,自顾自喝了一口闷酒。他的锁骨分明,拎起酒瓶的时候手腕骨曲成一条骨感又英朗的线条,一饮而尽的时候总有一种别样的韵味,像是牢笼里压抑已久的困兽在犹自嚎叫,像是被刀子切割得粉碎的心脏正在重组灌血,一声一声,缓慢地又跳动起来。

  弗朗西斯笑笑,打发走了那些前来搭讪的人。

  

  说不准是天妒英才还是如何,身体上的困境是每一位演奏者的心头恨,而对于亚瑟来说这一点尤为可恨。一场天降的横祸几乎将他的全部气力和好不容易燃起来的热情毁于一旦,重重绷带缠绕住的似乎不仅仅是手腕这么简单,几乎是取人性命的白绫条。

  平时只有节假日才肯回家看一看的阿尔弗雷德还是翘掉了乐队排练坐到了病房门口,自顾自给亚瑟笨拙地削着苹果。亚瑟只是浅浅瞥了他一眼便转回头去,闷声让阿尔弗雷德买酒回来。

  阿尔弗雷德叛逆了那么久,第一次尝试着出口前揣摩一下他人的心境,他放下苹果,不知道该不该将口袋里自己后天的演出门票给他。亚瑟面容略有瘦削,神情沉郁但仍然十分敏锐,放轻了声音询问他口袋里放了什么。

  阿尔弗雷德纠结得几乎将刀子插进苹果里。再三考虑后,他还是自暴自弃地将手中的门票亮给他看。比起亚瑟收到的第一张门票高端上不少,有金边漆花,颜色搭配不再像以前一般儿戏,倒是弄得煞有其事。

  弗朗西斯一进屋就被这副光景吓得不轻,连声哀叹小祖宗啊你这是火上浇油啊!亚瑟坐起身望着窗外,却最终让弗朗西斯将那一张有些厚摸上去质地不错的门票放在了桌上,周身环绕着昔日常被弗朗西斯调侃永远不可能属于他的,属于艺术家的“要死不活”的忧郁神色。

  戏剧般的展开,亚瑟突然出现在演出现场,拎着从小陪伴他到大的奥利维亚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跳上台,来了一段打死弗朗西斯他都不想承认的即兴演奏,像是突然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张力,鲜活沉郁又放纵得好像要直接冲坡屋顶飞出去。厚重的绷带仍一圈圈缠在细瘦的手腕上,如同一圈圈勒紧的毒蛇。

  劣质镁光灯下他终了让在场人先是静默后是欢呼的演奏,跳下台径直走到角落去,扬手将奥利维亚砸了个稀烂,沉重的嗡鸣声震痛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让他们情不自禁地张大嘴静默地看着一个艺术家的消亡。

  “你干什么!”阿尔弗雷德不顾一切地冲下台抱住他,制止住他的行为:“你疯了吗?”

  亚瑟将琴随意一扔,掉落在地上支离破碎:“我没疯,不拉了。去写谱子去。”

  “写什么!”阿尔弗雷德被巨大的事实冲击得头昏眼花,愣愣地接着他的话问。

  亚瑟挣开了他,走到人群中将不知哪个人的酒顺过来一饮而尽,用缠满白绫的手腕将顺着脖颈弧度如同检阅大地般流淌下去的酒液擦去,露出T恤衫下精瘦的腰,不管顾白条上晕出一片突兀的深色,冲着阿尔弗雷德和门口看着的弗朗西斯突兀地笑了。

  “随想曲。”

  --FIN--

我在燃烧我所有的热情。

能有这么高的热度真是受宠若惊ε๑⍥๑з
aph圈伴随我度过了最为疯狂从稚嫩到【……】……到幼稚【也就是现在】的一段时间,每一个圈里的人都是巨佬系列,完全不敢出来冒个泡
如今了却自己一桩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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